【佳昱】几回魂梦与君同 2
2.
“将军快请起。”
蔡程昱虚扶了一下，马佳便不遑多让，直接起身，毫无顾忌的与蔡程昱对视。
说起来马佳威名在外，战功赫赫，但也不过是二十六七岁的年纪，星目剑眉，多年在军营历练出了挺拔的身姿和刚健的气势，又多年沙场征战，身上自然少不了一股战场上带出来的威压，蔡程昱被马佳的这股气势唬住了，呆愣在原地。
他虽自小由顺帝亲自教导，身上早已沾染帝王之气，但毕竟是太子千岁，文武百官无一敢放肆造次，更不用说宫中的宫女太监，马佳这样的凌厉之人他是第一次遇见。
马佳见太子直愣愣的看着他便心下了然：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黄毛小子，便又拱手行礼“太子殿下可有不适？想必是一路上车马劳顿，不得安眠，臣已安排好为殿下接风洗尘的晚宴，还请殿下上马车随臣进城。”
蔡程昱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已被马佳看在眼里，心里暗自苦恼，这大将军的威压太盛，如此这般自己如何树立威信，又听见马佳说酒席已经安排好，偷偷叹了一口气说：“辛苦马将军了。”便转身上车，不再多言。
进了马车蔡程昱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一个药丸，自言自语的说：吃一颗就差不多吧，本宫...随机应变吧，说着就一仰头把药吞了进去。
进了赤骥军大营，马佳下马走到蔡程昱的马车旁，隔着帘子对蔡程昱说：“太子殿下，咱们已经到大营了，各将领参将已在主账内了，您若有不适可先去休息，臣让他们候着便是。”说完便大咧咧的站在一旁等着蔡程昱回答自己。听马佳这样说，蔡程昱心里郁闷极了，这哪是与他商量呀，这明明就是逼着自己下不来台，又因着刚刚到大营不好发作，只能应承下来：“本宫无事，先去主账吧。”
进了主账，马佳把蔡程昱引到台阶之上，自己下去和各位将领一起向蔡程昱行跪拜礼，便直接坐在了台阶下的桌子，丝毫没有为蔡程昱逐一引荐的意思。蔡程昱还在思忖着如何让马佳也吃一吃亏，他身边的亲卫却忍不住先开了口“马将军，你这是大不敬之罪！”
一时间，满堂寂静。
马佳听到这话不禁乐了，不紧不慢的起身“这位大人，敢问臣何罪之有啊？”
亲卫怒气冲冲的说：“太子殿下奉陛下懿旨亲上前线，你等不尊君臣之礼，反而处处刁难，甚至连这各位将领的官职名号都不予殿下说明，不是大不敬是什么！”
“这位大人原是这个意思...太子殿下若也如此想，臣领罪便是。”马佳听完亲卫的话并未反驳，反而是好整以暇的等着蔡程昱开口。
马佳心里明白，这太子殿下虽是个黄毛小子，但自小学习兵法又得陛下亲自教导，心智自然是数一数二的，蔡程昱想在边军树立威信，靠朝堂上唇枪舌剑勾心斗角的那一套可没什么用，想收服众人那是要有真本事才行，所以他清楚蔡程昱不会治罪与他。
若再直白一点说，太子殿下，他不敢。
果然，蔡程昱沉默了一下，随即抬头换了表情“方统领，你这话说的太重了，马将军并未有不尊不敬之处，快与马将军赔个不是。”
“殿下...这...您怎能受这种委屈！”
“方书剑，你当本宫的话是耳旁风吗？”方书剑是大内一等一的高手，自小与蔡程昱一起长大，护他周全，这次蔡程昱来边境他也自然请旨陪伴。其实，蔡程昱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方书剑十分明白，这些年太子被陛下和皇后保护的太好了，只是太子也是有心气的少年儿郎，这次来边军便是下定了决心要干出一番成绩。可太子殿下从未与这些武将打过交道，一来二去之前心内所想早已被马佳摸得清清楚楚，只能是落得下风。
方书剑也不愿蔡程昱为难，想着来日方长便忍下了这口气，恭恭敬敬的冲着马佳拱手行礼“马将军，是微臣唐突了，将军想怎么处置微臣，微臣都不会有怨言。”
马佳好整以暇的看着方书剑，又抬眸看了眼蔡程昱，只见小孩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神色，不禁失笑，又存着逗弄蔡程昱的心说：“算了，本将军也没生气，只是太子殿下的身边人，言行举止可要规范规范了。”
蔡程昱听得这话心里暗暗上火，偏又说不过马佳这口无遮拦的武将，只能扯出笑容硬生生转了话题，“马将军，咱们这也说了一大会子话了，想必各位将士也饿了，吩咐下去开宴吧。”
马佳一声令下，各色菜肴纷纷端上桌，大部分是些野味烤肉，蔡程昱看的稀奇，虽然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，但这边境特色也是第一次见。蔡程昱正吃着，马佳突然端着酒杯站起来说道“太子殿下不远千里来到平溪城与我等共抗敌军，是我等的荣幸，微臣和众将领一起敬太子殿下一杯，还请太子满饮此杯！”
众将领也随马佳一同站起，齐声说“臣等敬太子殿下！”
该来的还是来了。见此情景，蔡程昱咬了咬牙，伸手端起了酒杯，只是这酒杯看起来重似千钧。方书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，他知道自家殿下的秘密，只是这样的场合无法出声提醒，只盼望着太子之前已服了药。
蔡程昱也知道这杯酒是逃不掉了，便开口道“各位将士，本宫知道你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国之栋梁，接下来的时日本宫要向你们学习讨教的东西数不胜数，还请各位不吝赐教，本宫干了这杯酒。”说罢一仰头就把整杯酒灌进了嘴里。
然后，太子殿下就迅速的变成了一只熟透的虾子。
许是座位离得远，并未有人注意到蔡程昱的不对，但马佳就坐在蔡程昱的下首，他喝酒之后的变化马佳瞧得一清二楚。马佳一看蔡程昱的样子，心下了然，这黄毛小子不能喝酒啊，这边境的酒可不比皇宫中绵绵柔柔的御酒，这酒十足十的辛辣，十足十的烈，这一杯怕是抵得上小半壶的御酒了。刚才蔡程昱强撑着喝下的表情他都看得真切，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要撑着面子，这小孩，还真有点心气。
蔡程昱喝完之后边心里叫了声不好，这酒太烈了，自己提前吃的解酒药只怕是一点用都没用了，连想转头吩咐下方书剑替自己挡挡酒的力气都没有了，稍微转了下头就一阵天旋地转，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一只十分有力的手牢牢抓住，险些栽倒在桌子上失了颜面。
蔡程昱昏昏沉沉的想着：原来方书剑在自己旁边啊，早知道何必转头去寻他，一抬头，看到的是一双星斗般的眼睛。
蔡程昱的呼吸乱了一下。
评论(5)